香香阮夫人

  大吴中平六年正月十四,午时。

艳阳高照。

紫禁城,琼林苑,苑中奇花异草让人目不暇给,然而煞风景的是,此刻在花间甬道上,十几个华服少?年正围殴两个比他们还小的半大孩子,四下围着的宫女太监显得手忙脚乱,口里不住的胡喊:「嗨呦,小主子们快别闹腾了,都消消气,消消气。」只可惜这一班奴才都是虚张声势,对被殴打的两个小受害人没有一点实质性的帮助。

两个被殴打的少?年双手抱头,两腿夹裆,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任凭拳脚肆意击打他们的身体,也不喊疼,也不求饶,倒是硬气得紧。

又打了一阵,围殴他俩的王孙公子们估计也累了,为首的一个胖子喘着气说:「今儿就到这,便易你们两个贱种了,找日子再好好收拾你们,走。」一群二世祖犹如大战得胜,得意洋洋地呼喝而去……第二日清晨,太阳还是红的,一个黑衣少?年在紫禁城某处静寂的角落,眺望着天边那红彤彤的球体,他的脸上满是青肿的瘀伤,目光坚毅而冰冷。

「七哥,你在看什么?」身后走来一位青衣少?年,俊美的小脸上也是布满瘀伤,让人好不痛惜。

「太阳」黑衣少?年口里作答,身子却一动不动,依旧痴痴地看着天边。

「太阳有什么好看的?」青衣少?年很是诧异。

「好看,再过一会儿就没法子这样看它了!」

「那是,再过一会儿它就亮得刺眼了。」

黑衣少?年缓缓转过身子,目光坚定的看着青衣少?年说:「十三弟,总有一天,七哥会像正午的太阳一样令人不敢逼视,你相信吗?」青衣少?年急急的点着头,说:「相信,相信,七哥是最棒的。」黑衣少?年眼中蕴含着一丝笑意,问:「十三弟,你呢?有什么抱负?」青衣少?年小脑袋像拨浪鼓一样摇着,说:「我不要做太阳,我要做晒太阳的。」黑衣少?年愕然,问:「晒太阳的?」「是咧是咧!七哥到时候高高在上,如光芒万丈的太阳普照大地;小十三我咧,就舒舒服服的晒太阳,正所谓红太阳,暖洋洋,照得人心懒洋洋。嘻嘻,这好日子,神仙也难求。」黑衣少?年听了这话,脸上犹如春风拂过,冰雪消融,再也做不出严肃的样儿来,笑着骂道:「臭小子,惫懒,狡猾,无赖。」青衣少?年摇头晃脑的吟哦:「贪吃贪睡不干活,孺子可教也。」黑衣少?年飞起一脚朝青衣少?年踢去,青衣少?年早闪开了身子,两人追打着走远了。

大吴中平十四年,腊月二十一,申时。

淮阴王秦玉兴冲冲地回到他的王府,快步走向后宅,因为他的喜悦需要有人跟他一起分享。

小太监木木在一旁躬着身问:「王爷,今儿您要到哪位夫人的园中歇息?」秦玉略一思索,道:「梅园吧,阿阮园中的红梅这几日该盛开了,去看看。」「喏」阮夫人听了信,急忙迎将出来,见秦玉龙行虎步,一脸喜气,当下撩起裙裾,盈盈下拜:「殿下这般高兴,定是有喜事了。」秦玉伸手把她扶起,笑道:「阿阮,你却机灵,说说本王喜从何来啊?」阮夫人眼珠溜溜一转,喜笑颜开地说道:「加官进爵了?」秦玉道:「孤已贵为王爵,还有什么官爵能让孤这般欢喜」阮夫人又道:「新纳了绝色佳人?」秦玉笑了笑说:「孤有卿这等解语花,还需去寻什么佳人吗?」说着,他伸手在阮夫人肤光如雪的粉脸玉脖处摩挲揉搓,轻怜蜜爱。

阮夫人侧着脸儿迎合着秦玉亲昵的爱抚,腻声道:「殿下就会逗奴家开心,鸾凤楼的莺莺、画眉坊的香香、鸣玉馆的怜怜,桂花巷的荦荦,京都风月场中的四大花魁,个个与殿下交心,奴家算什么,年将老色将衰,拿什么去和四大花魁比。」秦玉尴尬一笑:「阿阮好大醋味,那是逢场作戏罢了,孤心里爱的还是对俺知冷知热,温柔体贴的阮灵儿啊!」「妾身怎么敢吃醋,只盼殿下记得梅园有一个痴痴等你的女子,就好!」秦玉看阮夫人越说越幽怨,忙叉开话头,说:「阿阮方才猜孤王今日因何欢喜,怎么猜到一半不猜了」阮夫人睨了秦玉一眼道:「不为权,不为色,殿下这欢喜,是为他人的欢喜而欢喜,定是与殿下走得最近的亲人有喜事,对了,为七王爷吧?」「哈哈,阿阮真是聪明!三月前北胡犯境,我大吴十万边军竟然不敌北胡数万铁骑,被连下五城。当时朝野震动,人人自危,惟恐北胡铁骑长驱直入打到京都来。幸好父皇临危不乱,大胆起用七哥为帅,率兵平虏。七哥运筹帷幄、调兵遣将,如有神助。才不过三个月,就打得北胡汗王「干不里羽毛」落花流水,不得不领着残兵败卒,灰溜溜逃回去了。」「如此说来,七王爷近日就该班师回朝了吧!」「哈哈,七哥得胜还朝,可谓普天同庆!再过几日,又逢新岁,更是喜上加喜,来来来!孤先重重赏你个肥嘴再说!」秦玉搂住阮夫人粉颈,在她湿润的红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阮夫人便如棉花糖一般黏到秦玉身上撒娇:「嗯,殿下,奴家还要嘛!」「不许叫殿下了,要叫爷,自己家中不摆那么多臭规矩了!」阮夫人得了秦玉的这句话,心下更是放开了,做出许多张致来:「好爷,您要赏奴家,就该真心实意的赏,亲个嘴儿就了事可不成!」「那你说,要爷如何赏你才好?」说话间,阮夫人一只芊芊玉手迳自探到秦玉丹田处,白玉般的食指撩开袍服,直奔丹田下的定海而去……????隔着裤儿便把秦玉一根定海神针攥在手里。

「哎呦,小妖精,先丢开手,这园中开得好俊的红梅,若无人欣赏,岂不辜负了它们。先陪爷在这园中好好耍耍嘛。」「爷倒好兴致,园中梅花正开得热闹,奴陪爷好好的走一走、看一看吧。」「正该如此。」阮夫人先吩咐丫鬟和婆子们在园中的湖心亭中备下酒菜,烧好炭火,待会儿游园后好去歇息。安排停当后,她才与夫君携着手儿向园中走去。

「梅花,梅花,越冷越开花,一身傲骨啊!」秦玉看着园中绽放的红梅,握着阮夫人春葱般的柔荑,且行且看。

阮夫人如有所思,喃喃低语:「是啊,冰刀霜雪反衬出红梅的傲骨来。」「阿阮,你也受过很大的委屈吧?」「若论衣食住行,奴家比那些终日劳碌尚难以温饱的蝼蚁小民好太多,可若论姻缘,奴家是历尽波折,机缘巧合下才和爷走到一起的啊!」「今日无事,阿阮便放开怀抱,对爷倾诉一回,可好?」「爷要听,奴家便说说吧。」阮夫人叹了口气,接着道:「说起来,奴家已经是三嫁之身了,若按圣人所定的礼教大防,奴家的贞节是失了又失,浸猪笼的话够浸好几回了。」「阿阮,爷可没有嫌弃你的意思。」

阮夫人神色黯然,自怨自艾的说:「不怕,爷即便嫌弃奴家也是应当应分的。」秦玉与阮夫人十指紧扣,把她的玉手挽到嘴边,深深的吻了一下她的手背。

尔后深情的看着阮夫人说:「阿阮,爷就不发什么誓愿了,爷今后会好好的待你、敬你、爱你,你放宽心,好好做爷的小女人,什么都不需要想,懂吗?」阮夫人泪珠儿在眼眶内打转,想甜甜的应一声好,却小女子的下场才不会太,被喜悦卡住了喉咙,一声儿也吭不出来。

温柔的夫君,用他的舌头舔着她的眼睛,她的泪水。阮夫人在心里对自己说:「阮灵儿,阮灵儿,就在这一刻死去,也无悔了吧。」缠绵过后,两人深情款款的相拥而行,阮夫人把头靠在情郎的肩上,晕晕陶陶彷佛走在云里雾里。

秦玉问:「阿阮跟着爷有两年了吧?」

「嗯,奴家和爷是在江淮军围剿东海贼寇后才结缘的。」「呵呵,之前阿阮可是东海草头王德川枫的宠姬啊!」阮夫人尴尬的点了点头,说:「德川枫是扶桑人,据他某次酒后所言,他曾经是扶桑古阴流枪法的支派弟子,因为与师母苟合,奸情暴露后,被逐出师门,只得四处流浪,流浪到了大吴国的东海时,德川枫纠合了数十名亡命之徒,占了一处岛屿,经营数年后,竟聚了两三千贼众,成为东海势力最大的一股海寇。」秦玉不屑的撇了撇嘴道:「德川枫自号东海天大王,就他那几千号乌合之众,也配称东海天大王,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哼!」「两年前,德川枫及其麾下数千海寇被大吴国江淮军围歼,死的死降的降。

德川枫这老贼奸猾似鬼,看大势已去,匆匆收些金银细软,乔装成一个海客逃之夭夭了。而他数年劫掠的金银珠宝,娇妻美妾都成了江淮军的战利品。」秦玉一挺胸膛:「爷当年可是江淮军的监军大人,即便是江淮军大帅也不敢跟爷抢女人。」「若不是得到爷的恩典,奴家如今就是江淮军某位军官的如夫人了。」「记得初见阿阮那日,阿阮没有一点儿的惊慌,举止应对,都十分得体。」「为什么要惊慌,奴家心想:不过是从一个男人的小妾成为另一个男人的小妾罢了。再说也不能惊慌,只有把奴家最好的一面展现出来,让江淮军的某位大人物看中,小女子的下场才不会太惨。惊惶,失态,哭诉,有什么用!德川枫的妻妾们,除了奴家和江淮军将帅各自挑出的几位姐妹外,其他的近百名姐妹均被官卖,最惨的沦落为青楼娼妓,贼寇头子的女人,会有什么好下场!」说到这,阮夫人神情说不出的伤感和无奈。

秦玉抚了抚阮夫人的后背,安慰道:「别伤心了,都过去了。」「其实谁愿意做贼寇头子的女人,不都是命吗?奴家原来是苏北大族闵家明媒正娶的三少奶奶,可恨奴家所嫁的闵家三少却是个痴人。」「痴人?」「他痴迷于修道,按世人说法,那是虔心向道,小女子见识浅,自认为那是痴心。没有一丝亲情,甚至没有一丝人情,娶妻作甚?成家作甚?妾身被海寇掳去那日,那痴人要去蓬莱县拜神,偏偏又扯上妾身一起,结果还没到蓬莱岛就遇上海寇,可怜一船的男人都做了刀下鬼,而一船的女人都遭了秧,被掳回贼寇的老巢,任他们蹂躏。」秦玉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只是继续用手抚着阮夫人的后背。

「妾身当时想死,可死不成,手脚被捆得严严的,口里还塞着布团。到了岛上,贼首德川枫一眼就看上奴家,要奴家做他的女人。」「不是压寨夫人吗?连戏词都这样唱才是。」「哼!奴家后来才知道这贼头有一百多个妻妾,娶了这个忘了那个,压什么寨?做他的玩物罢了。」「你应了吗?」

「开始没应,硬气了一阵,结果那老贼就让他手下一班畜生当着奴家的面轮暴奴家的贴身丫鬟小青,可怜小青嫩葱一样的人儿,被几十个大汉糟蹋蹂躏,那些个畜生脱得赤条条的,如豺狼虎豹,一个起来一个又上去……阮夫人说到此处,把头深深埋进秦玉的怀里,闷声道:「奴家当时都吓傻了,脑子都懵了。」秦玉摸着她的头,安静的听着。

「最后还是从了德川枫那老贼,爷!奴家是不是很没用,呜呜。」「你做得对,一个弱女子,怎么应付野兽狰狞獠牙的攻击,不激怒它,先保护好自己,是对的。」「东海寇被围剿后,奴家对自己说:怕什么!不过重新跟一个男人罢了。丑一点、恶一点、臭一点,都认了。就跟着一个粗鲁、粗鄙,满身伤疤,腋下有狐臭的军汉熬吧,不如此又能怎样呢?」说到这,阮夫人抬起头深情的望着秦玉:「没想到,老天却安排奴家和爷相遇了。」秦玉也深情的看着阮夫人,说:「这就是缘份啊。」「爷当时是那么的耀眼,高贵优雅的王孙公子,偏偏处身在一群嗜血好杀,恶眉恶目的军汉当中,可奴家当时好怕。」「怕什么?」

「怕爷选不中奴家,之前虽然认命了,可若有更好的结果,谁又能不动心呢?」「爷一眼就看上阿阮了。」「看到爷指着奴家对江淮军大帅说:这个女人本王要了。奴家心里都欢喜炸了,可欢喜过后奴家又在心里恨!」「这倒奇了,阿阮又恨什么呢?」

「恨奴家不能在最纯洁,最美好,最风光的时候遇见爷。」秦玉折了一朵开得正艳的红梅,温柔的簪在阮夫人乌油油的发鬓上,轻声说:「经历了冰刀霜雪,红梅才会怒放。在爷心里,阿阮永远是最美丽,最贞洁,最高贵的好女人。」「呜!」阮夫人伏在秦玉的怀里哭了,幸福的哭泣。

因了阮夫人吩咐,下人早远远地避开了,此刻园中四周无人,静悄悄的。远远望去只见红梅树下,两人久久相拥,如在画里。

起风了,风势不小,吹落几瓣残红,落到雪地上。

阮夫人穿的少,耐不住寒意,打了个冷颤。秦玉见了,忙解下猩红色的大氅,为她披上,说道:「你看你,忒冷的天,穿这么点,冻坏了可怎么好?」「奴家听小太监木木来报,说爷要来,欢喜得连自己都忘了。」「傻,憨,可爱。」秦玉用手指勾了下阮夫人的鼻尖。

「从未想过自己还能跟倾心爱慕的男子携手在这样安静的午后,踏着白雪,赏着红梅。这曾经是奴家少女时代的一个梦。」「那就把梦好好的做下去,别急着醒过来,你的手好冻,在梦里你的良人会这样为你暖手吗?」说着,秦玉撩开衣襟,把阮夫人冰冷的玉手揣到怀里,贴着温热的胸膛。

「梦里的良人是虚的,看不见摸不着,而爷的身子温暖,真实!」男与女的嘴凑到了一起,香舌转动,砸呜有声。

亲了好一阵,直亲得阮夫人的红唇湿漉漉红艳艳如樱桃含露,两人才罢休。

阮夫人看园中寂静,四下无人。不由眼波横转,乖巧的撩开衣襟,裸露出半边雪白酥胸,腻声说道:「奴家也替爷暖一下手吧。只要爷喜欢,奴家身上无论什么地方,爷都可把手伸进来暖一暖。」只见衣襟敞开处,两团雪乳以肉眼来观也能感受它的娇嫩腻滑,此刻寒风一吹,雪肤上起了一层冷栗,秦玉冰冷的手指摸上去,指尖清晰的摸出那一粒一粒的鸡皮疙瘩,双乳不甚大,只堪一握,坚铤而富有弹性,嫣红的奶头,在体外冷风和体内情火的交煎下,倔强的翘了起来。

秦玉手把两团软肉,细细摩弄揉搓,翘起的奶头像两颗熟透的红枣,阮夫人眯着一双迷离媚眼,嘤嘤娇吟。她多日未与秦玉欢好,此刻裸着前胸,虽然冷风阵阵,却难挡体内情焰滔滔,一双眼儿水汪汪的几能滴出蜜来。

秦玉亵玩玉乳多时,胯下定海神针如被孙大圣念了咒,扯将起来,硬梆梆竖起顶到阮夫人的小腹上。阮夫人香舌濡湿,舌尖舔着秦玉的耳珠,昵声道:「爷!

硬了哦,奴家在湖心亭备有美酒佳肴,也铺好了舒适的暖榻,爷!我们去那儿好吗?」秦玉却不肯,把双手从阮夫人怀中伸出,替她整好衣襟,笑道:「白雪红梅,美景当前,岂能辜负?索性就与此间,阿阮给爷来个「红梅枝头春意闹,雪日晴光静品箫」如何?」阮夫人一颗心儿都系在秦玉身上,自然事事顺着他的意,只是白雪皑皑,不能久跪,阮夫人掖了掖罗裙,把它夹到腿弯处,然后款款蹲下身子,手指温柔的撩开秦玉的袍服,解开了裤子,把他那奢棱露脑,青筋暴怒的鸡巴小心地取出,又温柔地掩好袍子,生怕冷了檀郎,把那昂大物事吞入口中裹弄,舔舐品咂,吞吞吐吐的同时,还不忘仰起脸,巧笑嫣然的望着秦玉。

秦玉舒服得闭上双眼,眼前一片黑暗,感觉却更加灵敏,阮夫人口中又湿又热,一条灵动的舌头吮吸缠裹着敏感的龟头,阳根正一点点没入她炙热的喉管,很紧,紧的不留一丝空隙;很热,热得让秦玉发狂。他想嚎叫,大声的嚎叫。

在黑暗中,很不幸的,他又看到了那一张可恶的面孔。那个恶毒的女人,她头戴凤冠,面目可憎,神情冰冷,阴险,诡异。

秦玉恨那张脸,因为那个恶毒的女人,他的童年没有快乐、没有笑声、没有了天真烂漫。有时候,秦玉甚至渴望有一个人指责他,骂他天真,至少证明他还有着一颗孩童的心。

多少次他满身伤痕,缩在屋子黑暗的角落里诅咒那个女人,诅咒她快点死。

秦玉很奇怪,为什么在最快乐的时候偏偏想起了最恶毒的女人……因为黑暗吗?可他现在不应该再惧怕黑暗了。

【完】